他朝着刚从营帐内走出的魏宣帝和皇后匆匆走去,跪到他二人面前,“儿臣无能,在山中遍寻一夜也未能寻到十六弟的踪影,只将芙蕊公主带了回来……”
殷乐漪在后方向魏宣帝和皇后行了礼,贵妃含泪赶来,见女儿一身狼狈,忙将她搂入怀中,“怎么弄成这个样子?浑身还这般的冷……可是因淋了雨摔了跤?”
殷乐漪张了张嘴,却只觉喉间莫名发干发涩,眼前水意氤氲,连母亲近在咫尺的脸庞都模糊了一瞬。
她哑声道:“儿臣无事……”
“若是无事你又怎会哭?”贵妃心疼的将女儿搂的更紧,“快随母亲回营帐内换身衣裳去!”
殷乐漪一边被贵妃带着在魏宣帝和皇后行礼告退,一边听着赫连殊虚情假意的话:“还请父皇再拨给儿臣一队人马,好让儿臣将十六弟从山中寻……”
“不好!有马跑进营中来了!”
官宦中有人突然高呼一声,打断了赫连殊的话。
众人视线随着齐齐朝营门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掠过一众护卫闯入营中,背上还驮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身影。
“这是十六殿下的坐骑乌云!”
有眼尖的武将认出了这匹马,又眯着眼睛往那马背上瞧去,只见得一片血红残影。
“护驾,赶快护驾——”
乌云久经沙场,是匹极烈的战马,转瞬之间便突破包围,朝着以魏宣帝为首的一众皇室冲了过去。
贵妃搂抱着殷乐漪正要往后避开,却见这乌云马忽然止住脚步,长啸一声,在距她们母女二人还有半丈的距离前猛然停了下来。
马背上的身影因颠簸滚落到了地上,重重的摔在了殷乐漪面前。
殷乐漪垂下睫羽,向地上这道身影望去。
他身上的锦袍被割出无数道痕,原本华贵的蓝色被血和雨浸泡成一种难以形容的残破颜色,他白发上是血,手上是血,脸庞上也是血。
他浑身是血的躺在殷乐漪的面前,阖着眼帘,神色平静,毫无半分生机。
殷乐漪望着这样的他,眼神中透出几分茫然。
直到人群里有人倒吸了口凉气,“这是……是十六殿下的尸首……”
殷乐漪闻言只觉有一记沉闷的撞钟,在她耳边撞的嗡嗡作响,浑身仅存的力气都同时被抽走,两眼一黑昏了过去。
贵妃忙接住殷乐漪,高喊着“御医”,魏宣帝见十六子好端端的去却如此归来,更是勃然大怒,场面一时混乱无比,乱作一团。
第66章 奇怪“你竟这样关心我。”(二更)……
从狩猎场回到皇宫,殷乐漪足足昏睡了五日。
她在山中淋了一夜的雨,又摔了一身的伤,邪风入体,来来回回的发热,脑子烧的浑浑噩噩,一直不断做着噩梦。
殷乐漪梦到了许多撕心裂肺的过去,有国破那日眼见父皇被烧死在殿中的,有自己险些被人玷污的,有母亲在仇人跟前强颜欢笑求生的,还有眼睁睁看着想救的人死去她却无能为力的。
更有那挡在自己身前的白发少年郎君,最终变成一具血淋淋的尸首倒在她面前的。
殷
乐漪一次次从这些噩梦中惊醒又昏睡,噩梦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,如影随形地缠着她。
直到第六日的清晨,她才从这场噩梦中彻底清醒。
“公主?”
木槿伏在殷乐漪床边松了口气,用巾子给她擦拭额上的汗珠,“您可算醒了,奴婢担心死了。”
殷乐漪动了动唇,嗓子里涩的厉害。
木槿极有眼色,忙拿了软垫子和枕头放在她身后,又将她扶起靠坐在床头,将备好的温水喂到她嘴里。
水润了喉,殷乐漪才感觉自己找回了声音,她往自己殿里扫了一眼,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,有些恍惚的问:“发丧了吗?”
木槿一愣,“公主问的是什么?”
“陆……”欺字在殷乐漪喉中滚了一滚,又被她咽回去,“十六皇子。”
“公主,这话可说不得!”
木槿忙看了看殿里,幸而无人松了口气。她又忆起当日在猎场的景象,她们公主彼时昏倒,定是不知道后来的事情。
“十六皇子受了重伤直到今日都还昏迷不醒,昨日有个不知轻重的小太监在背后说了句‘十六皇子多半是活不成了’,传到陛下耳中,陛下勃然大怒,罚了脊仗一百将那小太监给活活打死了!”
木槿小声的提醒,“所以有关十六皇子伤情一事,公主可莫要再胡乱说了。”
殷乐漪愣了愣,“……所以他没死?”
“自然是还活着,只是至今仍昏迷着。重明宫更是被陛下下令除了御医外谁也不准进,唯恐十六殿下又被人暗害。”
殷乐漪心口一跳,询问道:“可是找到了暗害他的幕后凶手?”
“找到了,是肃王。”
“肃王?十三皇子?”殷乐漪眉宇微蹙,“怎会是他?”
木槿便又将她昏睡这几日,她不知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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