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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抬头,款款上前对他行礼:“见过侯君与各位将军。”

  拓跋呈挥手让人放椅子让她坐下。

  谢观怜坐下后想寻那道令她感到不适的目光是谁的,悄然掀眸后恰与不远处一位装扮古怪的人对视上。

  男人身着沉长的圣袍,金莲暗纹,内绣梵文,身形圣袍从头至尾地罩着,只依稀可辨是一位男子。

  他与她对上后淡然地别过眼,似并未在看她,散漫地转着茶杯。

  谢观怜看见他却怔住了,脑中瞬间空白,直到拓跋呈开口讲话,她才蓦然回神。

  “怜娘?”拓跋呈见女人在发呆,再度唤了声。

  谢观怜忍着想要夺门而出的心,转眸看向拓跋呈,愧色道:“抱歉侯君,我没有听清。”

  拓跋呈深深看了眼从进来便不对劲的女人,指向面前的尸体问:“怜娘可认识此人?”

  谢观怜顺着他所指看去,这才看见中央摆放着一具尸体。

  请她是来辨认尸体。

  难道是……兄长或是小雾?

  谢观怜倏然站起身,走过去,可当她看清尸体时,整个人怔在原地。

  “今日请娘子来,是想让你帮本侯看看,此人可是沈听肆?”

  拓跋呈留意她面上神色,见女人看清尸体的瞬间好似失了力气,浑身发软的被身边的侍女扶着。

  若是细看,还能看见她眸中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,原本清明的眼眸中全是茫然。

  谢观怜一眼不眨地盯着上面摆放的尸体,理智告诉她这人不是,可她看见了喉结上的那颗痣。

  世上有这颗痣的人数不胜数,只是恰好也是这般模样,恰好身形如此,恰好……

  她下意识上前想要看得更仔细些,却被拓跋呈拉进怀中,抬起她发白的脸:“谢观怜,你觉得他是沈听肆吗?”

  他沉色地凝着眼前失神的女人,心中一面不想承认两人之间有过私情,可见她露出如此神情,也不禁生出嫉妒。

  谢观怜茫然地抬起惨白的小脸,颤着眼睫望向眼前的男人:“我……”

  拓跋呈问:“是吗?”

  谢观怜面上血色全无,控制不住哆嗦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  她不知道,真都不知道上面那人是不是沈听肆,就连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发出了声音,向她疯狂地说那人不是。

  沈听肆怎会躺在上面,他在黎城,此刻许是在营帐中想着如何让人将她抓住,不可能会莫名面目全非地出现在这里,被众人围观着,探讨着辨认。

  这人不是沈听肆,不是他,她很清楚。

  可话就在她的喉咙却吐不出半个音,只能惶恐地摇头。

  许是见她满口不知,方与她对视过的青年站起身对拓跋呈道:“侯君,不知我可否来问这位娘子。”

  “你问?”拓跋呈蹙眉望向青年。

  怀中的女人很紧张,拓跋呈原不想问,可转念又想事已至此,便同意他的提议。

  一则,他是想看看谢观怜究竟是真不知,还是假不知,二则是想要看看莲圣子是怎样之人。

  拓跋呈揽住女人的腰,颔首同意:“你且问一问。”

  青年视线垂下,轻飘飘地掠过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臂,从袍中伸出戴着白皮手套的修长手,握住一把镶嵌艳丽珠宝的弯刃匕首。

  拓跋呈揽着人下意识往后退,见他拾步上前,只是停留在尸体旁边,面上稳住,对方那一瞬间察觉的杀意觉得古怪。

  青年立在尸身前,垂首如慈悲的神佛温情打脸尸体,银质莲纹面具泛着冷泽的暗光。

  他抬手,刀锋快利地割下尸体的左耳,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。

  就连拓跋呈也惊了。

  他恍若未觉般用弯刃勾起带血的人耳,抬首眸光温柔地望着被别人露在怀中的女人,微微一笑:“这人左耳上有耳洞,娘子可记得,沈听肆他有吗?”

  那耳洞是她亲自刺穿的,他极爱她对他独一无二的破坏,会佩耳链让所有人都看见。

  “我……”谢观怜望着青年的眸中全是茫然与害怕的情绪交织,听见左耳上有耳洞,身子更是颤了一下,下意识贴紧拓跋呈的胸膛,仍坚持面色惨白地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  她不知啊。

  他眼中的温柔落了晦涩,垂眸放下左耳,剑刃深陷皮肤一点点地仔细翻找。

  她知道什么?他身上还有什么是她能记得住,刻入灵魂深处此生都无法忘怀的?

  他找得认真,原就面无全非的脸很难找到什么,所以他用剑刃挑开甲胄,露出里面灰白僧袍,找到了脖颈,剜出那颗她最爱的黑痣。

  这次她一定会记得。

  他挑起血淋淋的皮肉,目光期待地望向她,压着发颤的尾音问:“这个呢,沈听肆有吗?”

  谢观怜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青年,吓得连头都不敢摇了,好似她再继续反驳说不知,他会当着她的面将这具尸体剁碎。

  最初看见他时,她下意识以为是沈听肆,可他的行为,以及不熟练的中原话,让她又茫然的觉得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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