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-20

是一个。

  她放下外套和手机,从纸袋里拿出那个洗护套盒,小心拆开,沐浴露、洗发水、身体乳这些基本款应有尽有,连唇膜都准备了。

  林西月去浴室洗澡,擦干后换上了那条睡裙,颜色是很冷的竹根青。

  洗衣香氛还残留在面料上,柑橘调里裹着层层青翠,闻起来像一颗腌渍绿梅。

  她吹干头发,完成护肤流程后,把自己的脏衣服叠进了袋子里。

  夜深了,一轮弯月偏过了青檀树梢,落地窗外的湖泊黢黑一片,仿佛一面失手打翻的砚台。

  三五点流萤飞起来,转瞬又被没入黑暗的夜里。

  在浴室里闷了太长时间,林西月走到外面去透气。

  一转头,她瞥见与之相连的露台上,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。

  郑云州立在门框下,头几乎要顶到桐木门楹上的牡丹雕花,手上夹着一根烟。

  吊灯将他的身形投在地板上,拉伸成崎岖弯折的形状,像一只蛰伏在森林的猛兽,随时准备扑过来。

  “郑总。”西月吓了一跳,声音颤巍巍的。

  郑云州捻灭了烟,若无其事道:“还没睡?”

  西月摸了下发尾:“头发还没完全干,这么睡下去要头痛的。”

  “讲究不少。”

  她说:“嗯,其实差不多快干了,有吹风机很方便,不像小时候,得站到桥上去吹干。”

  郑云州像想起来什么:“云城山水秀丽,河道纵横,桥确实很多。”

  林西月赞同地点头:“是啊,早年您父亲任职的时候,拨款修葺过不少古桥,使得很多座古建筑得以完整保存,我家门前那一座”

  她靠着木栏杆,说到兴头上,笑眼乌浓。

  林西月抬起下巴,撞进一道滚烫的呼吸里。

 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,离她这么近了。

  郑云州就傍在栏杆旁,双手撑着,掌尖几乎要抵上她的:“说完,你家门前怎么?”

  他目光里散发的侵略性在夜晚成倍地增加。

  “石拱桥t?”林西月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,字不成句的,“那年清明,雨水多,差点冲毁,幸而修好了,否则难过路的。”

  她不敢看他,仍然在他呼出的沉香气里慌了神。

  说出了这么个主谓宾残破不全的回答。

  林西月主动退了两步:“我去睡觉,您也早点休息,晚安。”

  月光下,她拖着那条青绿的真丝吊带裙逃走了。

  郑云州缓缓直起身体,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站在窗后,像一枝拂在湖面上的柳条般,氤氲着一层水汽。

  他站了一会儿,从花架上拿下手机,打给袁褚。

  都已经这么晚了,袁褚的声音听起来仍很精神:“郑总。”

  “下午跟我说什么,董灏问财务借过钱?”郑云州又点了一根烟,皱着眉问。

  袁褚应了声是:“数目还不小。”

  看出郑云州对林西月的不同,袁褚便也留心起她弟弟的事情。

  或许他老板觉得无足轻重,但身为秘书,除了当好左膀右臂,还要做郑总的眼睛和耳朵,收集好方方面面的讯息,否则他也不会在三百多个名校生中脱颖而出,领着这份高薪。

  郑云州吐了口烟:“做什么用?”

  袁褚说:“不知道为什么,他会需要这么大一笔钱。会计没理他,把他打发走了。但我和小伙子聊了两句,他已经准备辞职回老家。”

  “这阵子多注意他的动向。”郑云州说。

  “好的。”

  他丢下手机,双手矫健地往栏杆上一撑,跳了过来。

  郑云州放慢了动作,两条手臂同时往外轻轻一推,拨开厚重的窗帘进去。

  小姑娘睡熟了,室内静得能听见她匀称的呼吸。

  他走到床边坐下,一抹洁白的月色投在床边地毯上,映出副窈窕轮廓。

  郑云州看了她很久,最终伸出手,拨开了她颈边堆着的长发。

  刚才在餐桌上就想这么做了。

  他怕吓到她,把掠夺的本性一压再压,压抑到几乎没有。

  却因此难受得要命,小腹里像起了一团火,烧得他的身体好滚,好胀。

  打记事起,凡是他想要的,即刻便能到手。

  还从来没像对林西月这样,费这么多曲折幽深的心思,强令自己一忍再忍。

  他的指腹探上她的脖子,又从下颌游离到耳畔,满手滑腻温软的触感,鼻腔里嗅到的青翠香气,都让郑云州控制不住地抖。

  他俯下身,嘴唇贴上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耳廓:“林西月,你马上要有大麻烦了,这怎么办哪?”

  林西月是忽然惊醒的。

  她做了一个噩梦,像有人半夜进来吻她,吓得从床上坐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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