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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,放下书本问:“赵婶婶那里的花赏得如何?”

  “哪里有花,只得一串花苞。她就是叫我过去闲聊罢了。”沈夫人笑道,“只一个事,你想也想不到,竟这样有缘。”

  遂把赵夫人与姜清杳这点浅浅缘分与沈观讲了。

  沈观也有点意外,却点头:“这听起来的确像表姐。”

  沈夫人笑道:“说得就跟你与小四多熟似的。你不过就与她只见过那一次罢了。”

  沈观正色道:“白首如新,倾盖如故。”

  小小孩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什么倾盖如故,直叫沈夫人哭笑不得。

  沈观继续看书,脑海里不自禁地又想起亲舅舅这一房的这个四表姐。

  温柔,是他亲身体会的。

  孝顺,是大家都看到的。

  沉静,知礼,娴雅,淡泊,是赵夫人描述出来的。

  大约就是这么一个印象。

  但这都不重要,沈观与这表姐,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或者此生还有无机会再见。

  他坐在窗边,淡金日光里,翻过一页书。

  什么表姐表妹,自有她们的爹娘怙恃。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书上,其他都如浮云随着一缕清风飘出窗棂散了去。

  时光一晃而过,转眼就要过年。

  要不是管事每个月都会过来汇报一下,三夫人都快忘了还有一个庶女在山上。

  “怎么回事?”三夫人听了禀报不禁诧异,“记名弟子?”

  刚送完补给从山上下来的婆子回话:“是,姑娘亲口与我说的,还带我去见了首座。首座说咱家姑娘有慧根,收了作记名弟子,让老婆子回来说与老爷和夫人知道。”

  三夫人将信将疑:“就小四?”

  那孩子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,真没看出来有什么慧根。

  婆子得了姜清杳的赏钱,使劲夸:“说是咱们四姑娘日日礼佛,夜夜抄经,感动了首座。”

  “我就说。”三夫人啧道,“也没见她在家里有过什么慧根,怎地去了寺里突然就有慧根了。”

  等三爷回来,三夫人有点羡慕地告诉三爷:“这傻孩子,还有点傻福气。”

  什么福气,三爷差点气笑:“不过是和尚们又找由头刮香油钱罢了。”

  三夫人忙啐道:“快别胡说,不敬佛祖。”

  “我哪有不敬佛祖,我说的是和尚们。佛祖是佛祖,和尚是和尚。”

  “那也别乱说话。”

  三爷问:“小四不回来过年?”

  三夫人嗔道:“上个月不是就跟你说了,我说这个月接她下来,她自己说既都守了这许久,干脆守满。”

  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因为时间和空间变得疏远单薄。

  燕姨娘故去了有十个月了,三爷又纳了年轻的新妾,那点伤感早就过去了。再看姜清杳守孝,也没太多感动了,只是觉得“孩子还不错”。

  “也好,成全她一片孝心。”三爷道,“只这个记名弟子,又要怎样?”

  男人们在外面跑营生,接触各色各样的人多,对“人”没有那么信任。虽崇信神佛,但对僧尼道士还是视之以人的。

  妇人们却成日守在家里,见的人少,又有许多根本连书本都没摸过的,便更容易被这些三教九流的给哄骗了去。

  三夫人果然道:“自然要备些香油、钱帛送上去。”

  三夫人这么大方自然不是为了姜清杳。

  “小四都当了弟子了,是自己人了。”三夫人道,“佛诞的时候,总不会让咱们再订不上院子。到时候旁人都订不上,独我能订到,不信老太太不高看我一眼。”

  庶子媳妇到底在嫡母手里活得是要辛苦一些的。

  三爷想到妹妹沈夫人走之前也跟他掏心窝子“嫂嫂不容易,你待嫂嫂好些”。他点点头:“你看着去办。多添点。”

  又想起姜清杳,道:“替小四把礼物也准备上。”

  三夫人:“我办事,你放心。”

  姜清杳在山上眼巴巴地等着呢,等了几日果然等到了姜府送来的东西。香油钱帛是给寺庙的,但崭新的僧衣、袈裟、芒鞋和几刀好纸是替姜清杳准备给师父的礼物。

  姜清杳亲自给首座送去。

  跪这个事,真的跪多了就习惯了。姜清杳甚至已经不需要做心理建设,见到首座直接跪呈:“师父,徒儿的一点心意。”

  入戏已深。

  首座笑纳了,叫小沙弥收了去,告诉姜清杳:“你家里看着待你还不错。”

  他道:“你其实不用那么担忧,到底是亲人。”

  记名弟子这个事,全靠姜清杳筹谋。

  她是跟高妈妈闲聊时了解到三夫人、老太太这些女眷都超级迷信,便动了心思,瞄准了讲经的大和尚,开始各种表现。

  大和尚见多了红尘算计。但很多事由成年人来做,他不过缓缓睁眼瞧一眼,由姜清杳这样的小女儿家来做,却叫他慈悲怜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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