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10-1820

>   曹皇后拉着养子的手,“你带着你侄儿,去瞧瞧太后,可好?”

  “皇儿听命。”

  曹皇后叹了一声,笑着看曜哥儿,“去吧!太后念着呢,跟着你叔叔去吧。”

  是!

  曜哥儿跟着赵宗实往出走,等到了外面,曜哥儿才看赵宗实,他沉默着,不言不语。他轻轻拉了拉赵宗实的胳膊,赵宗实吓了一跳,赶紧朝两边看:“世子有所不知,宫中礼仪要紧。”

  曜哥儿就觉得赵宗实挺可怜的,人家有爹有娘有兄弟,在家里呆的好好的。是你们没儿子,把人家要来了。要来了就养呗!偏叫人家看你的脸色,那又何必呢?

  说到底,赵宗实有什么错呢?

  他跟赵宗实并肩走着,说那些内侍,“别跟那么紧,踩着本世子的影子……是什么意思?”

  不敢!

  于是,距离果然就拉开了。

  曜哥儿轻声道:“礼仪是摆出来给人看的,又何必拘着自己?”

  “那可不能。”赵宗实说着,就又看了曜哥儿一眼,声音也低低的,“既然为皇子,自然要做的处处妥当。”

  “你处处妥当了,官家满意了么?”

  赵宗实:“……”在亲皇子出生前,官家也未曾说过不满意。

  “那你想你爹你娘么?”

  赵宗实又不言语了,他这几年都没见爹娘了。进宫时候的事,记得不大清楚了。反正就是突然间离了爹娘,成了官家和皇后的儿子。

  曜哥儿就道,“怪不得早两年有圣旨,说是宗室子弟、命妇不能随便进出宫廷呢。”感情是杜绝赵宗实跟亲生父母那边的联系呀。

  就说呢,莫名其妙的,下这个旨意是什么意思。

  但养了几年了,再把人家给扔了?曜哥儿就觉得,养狗都不能这样吧。要么不养,要么就好好养,再要么,就想个万全之策。

  哪怕是找个由头,叫养在宫外也行呀。不说还给人家父母,只找个理由放在宫外,人家爹娘就会照佛。如此,岂不是都好?

  他对赵宗实起了恻隐之心,“以后,我找你一处玩儿。”

  “岂可荒废学业?”

  “我才来,是客人。必是要请你作陪的,这是你的差事,怎么能是荒废学业呢?京城里我又不熟,你带我去转转?”

  赵宗实红着脸应是。

  到了杨太后宫里,曜哥儿吓了一跳,这老太太的气色特别不好。

  他纳头就拜,杨太后招手叫,“来!叫我瞧瞧……瞧瞧我们小世子长成什么模样了?”

  曜哥儿过去,扶着杨太后靠好,“……等天和暖了,我陪您去赏春。听我娘说,都城的春日最好了。到时候我给您买京都最好看的花戴。”

  杨太后就笑,“都老了,便不作妖了。”

  “那哪能呢?”曜哥儿就说,“只有花趁人的,没有人趁花的。花一岁便枯荣,人的寿数却绵长。寿星簪花,那是花儿在攒功德呢。求您给它们个成花仙的机会,簪它一簪。”

  杨太后给笑的,“这孩子的嘴随了他娘了。”她抬手抚着孩子的面颊,“瞧不见你娘,能瞧瞧你也是好的。”

  然后当天晚上,杨太后又病的重了。

  曜哥儿在宫里住着,宫里当初给雍王准备的寝宫重新被启用了。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管宫里的人要白叠子,“不要剥下来的,要整朵的白叠子。”

  于是,整朵的白叠子给找来了。

  他给白叠子上染色,红的、黄的,紫的,粉的,做了一堆彩色的白叠子,抱着去了太后的寝宫。

  太后意识是清醒的。

  曜哥儿取了一朵红色的,问说,“娘娘,簪一朵赤色的,好不好?”

  大宋,赤色为尊。

  杨太后笑着,抬手艰难的指了指粉色的,然后点头。

  曜哥儿换了粉色的,走过去递给赵祯。

  赵祯给太后簪在头上,皇后捧了镜子来,杨太后瞧了一眼,点头笑了笑。

  曜哥儿便退后了,不再听太后跟皇上和皇后说话。

  赵宗实站在屏风的这一边,曜哥儿跟他并排站着,也不说话。

  “你为何出来了?”赵宗实问他。

  曜哥儿低声道:“我娘说,小娘娘于她有恩。当年,她在皇宫多承娘娘照佛。娘娘没等到今年的春花,我便替我娘给小娘娘做一朵。红是正色,我猜小娘娘必是不戴。她是要去见先太后和先帝的,她必不能选正色。那就多做些,是我娘的心意。娘娘选了一朵戴走了,我娘心里必是会好受一些。”

  说着,就往出走,至于里面要说什么,自己为甚要知道?

  赵宗实看着曜哥儿的背影,他觉得雍王府的小世子特别好。

  桐桐接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已经去了七日了。

  她拿着信一个人坐了良久,要说情感有多深厚,那倒也不至于。只是感念当年,一无所有之下,小娘娘什么也不图,只因怜悯给予的照佛和关爱。

  她将头上的银簪子也取下来,“换木簪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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