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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听见妗心的这一番祷告,临近掌灯时分,御前才传来消息,召郑良人侍寝。

  消息传至章华馆时,薛美人正捧了本医书在看。

  侍乐一边端了茶盏放至她手边,一边有些幸灾乐祸道:“圣上今儿个又没召周婕妤,只怕她今晚要气的合不上眼吧。”

  闻言,薛美人指尖翻过一页书,口中低声问道:“你很不喜欢她?”

  侍乐皱眉:“她惯来喜欢为难主子您,今儿个午时还那般给您难看,也就您好性儿,不同她计较。”

  听着侍乐抱怨的话,薛美人目光一滞,微微有些失神。

  好性儿么?她不过是不在意罢了。

  侍乐一瞧薛美人的神色,心中暗道不好,颇有些犹疑地瞧了外间一眼,确认无人后才小心走至薛美人跟前儿,蹲下道:“主子,难不成您还想着”

  闻言,薛美人微微垂眸,声音中带出几分落寞:“我有什么资格想他?”

  “祖父以全家的身家性命迫我入宫,我反抗不得,已是负了他,眼下又还有何资格想他。”

  提及那个人,侍乐心中咯噔一下,连忙道:“主子,您如今已是圣上的妃嫔,切莫再提起”

  话说了一半,就见薛美人定定瞧着侍乐,轻讽道:“如今我身在深宫,还能同他有什么交集。”

  侍乐听得一阵心惊,主子这话可不像是放下了。

  只是念及主子心中的苦楚,侍乐鼻头一酸,忍不住劝道:“如今事情已成定局,您若是还放不下,只怕会给您二人都招来杀身之祸。”

  毕竟,那可是圣上啊。

  薛美人喉中一凝,瞧着面前的书只觉苦涩极了:“我知道。”

  她只是忍不住想,他是宫中的太医,说不得自己哪日就能瞧见他。

  可是她又想,这般的自己,二人还是不见为好。

  再说了,只怕祖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见着自己。

  乾盛殿。

  裴玄祁正伏案批着折子,殿下,郑良人一身轻薄的寝衣,跪在地上良久。

  好在眼下早已开春,便是夜里也算不得太冷。

  一旁的青铜仙鹤烛台上,灯烛“啪啦”一声,炸出一朵金花。

  裴玄祁朱笔忽地顿在“景都郁“三字上,这是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折子,为的是请朝廷再向西洲派拨粮草。

  可是裴玄祁分明记得,景都郁前两个月刚要了四万石粮草,这些粮草,足够十万大军吃上整整半年,如今不过才两月而已。

  他目光扫过另一封折子,那儿放着一封景都郁副将,随鹤的折子,其内容与这一本相比,可谓大相径庭。

  裴玄祁唇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,随即淡淡抬眸,瞧着下面跪着的女子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  帝王清润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,听得郑良人一阵激动。

  她连忙抬起头,小心望了眼裴玄祁,顿时有些呆住。

  “妾妾名唤郑秾玉。”她以为,当今圣上登基已有十年,怎么也该是个糟老头子,却不成想,竟是如此的丰神俊朗。

  见郑良人看自己看痴了,裴玄祁眸中闪过一丝不悦,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。

  可就在这一瞬间,他脑中忽然捕捉到一个字眼:“哪个玉?”

  “回圣上,温香暖玉的玉。”郑良人面上忽然染上几分红霞,含情脉脉地望着裴玄祁。

  “你倒是会取名字。”裴玄祁一手曲起,有意无意地叩着扶手,脑中想起另一个玉做的女子来。

  那才是一块触手生温的好玉。

  待再看向郑良人时,裴玄祁眸中的暗色再度浮现:“你是郑霖的妹妹?”

  提及郑霖,郑良人先是一怔,随即很快恢复如常,笑道:“回圣上,是。”

  这些微的变化自然不曾瞒过裴玄祁,便见他勾了勾唇角,冲郑良人意味不明道:“过来伺候吧。”

  第28章 恃宠翌日辰时,待郑良人……

  翌日辰时,待郑良人坐着圣上特赐的辇车回到抚春楼时,身后跟了一串流水般的赏赐。

  紧接着,往后多日,被承恩的鸾车载去乾盛殿的皆是这位郑良人,有时就连下午,御前也会召郑良人前去跳上一舞。

  一时间,郑良人在宫中的风头可算是一时无两,就连先前的薛美人,与她也不可相提并论。

  昭月宫西侧殿。

  蕴玉安静绣着手中的香囊,另一边的藏珠早已忍不住道:“主子,您就不着急么?”

  “着急什么?”蕴玉指尖捏着银针穿过活灵活现的海棠花。

  “自然是那郑良人啊!”藏珠道:“您是不知道,这些日子,她的尾巴可是快翘到天上去了。”

  “听说这郑良人极是擅长歌舞,奴婢听在抚春楼附近的宫女说,夜夜都能听见郑良人在屋中吊嗓子,吵的人不得安宁。”

  “还有那跳舞,听说她近来是学了支新的舞,日日在御花园中跳,真是好不风光。”

  蕴玉一手将额前垂下的碎发绾至耳后,一边笑吟吟抬了眸道:“旁人都不急,我急什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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