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道,圣上可是还未将这些新宫妃们见完呢,按理说是轮不上老人的。
至少也要将新妃们见个七七八八,才算得上合规矩。
只是蕴玉垂了垂眼,依着先前的形势,圣上分明是要捧薛美人的,怎得转头捧起了郑良人。
脑中思索一番,蕴玉忽然问藏珠道:“梅妃那处可有动静?可有听说边关是否安稳?”
藏珠疑惑,不明白蕴玉怎得思维如此跳跃,皱眉道:“主子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只是梅妃娘娘那儿不曾听说什么异常,西洲自上回打了仗,眼下也安定的很。”
安定么?蕴玉一手无意识地敲着桌案,难道是她想错了?
目光落在手中的香囊上,蕴玉加快速度将花样绣完,又朝其中塞了不少凝神静气的香料,才吩咐藏珠道:“你替我将这个
送去御前。”
见蕴玉总算愿意朝御前凑,藏珠喜笑颜开,忙不迭应了声,拿起香囊便出了昭月宫。
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藏珠便再度回到殿中,面上带着些雀跃的喜意。
她这般高兴,就连蕴玉也忍不住道:“遇着什么喜事儿了?”
藏珠神神秘秘地凑至蕴玉跟前坐下,抿唇道:“主子您猜,我瞧见什么了?”
蕴玉眸中光华流转:“可是郑良人?”
藏珠目光一亮:“主子当真聪慧,那您猜猜,她是和谁起了争执?”
“盈婕妤?”蕴玉含笑,并未思考多久便给出了答案。
“您真神了!”藏珠咧嘴一笑,连忙将方才瞧见的给蕴玉说了。
“奴婢经过御花园时,恰巧看见了她二人争执,就听了一耳朵。”
“郑良人这些日子正得盛宠,特意挑了御花园最显眼的地方练舞,恨不能叫全后宫的人知晓圣上爱看她跳舞。”
“恰好盈婕妤从那处经过,二人碰了个正着,郑良人却全然当做没看见,盈婕妤气上心头,便拿了郑良人站规矩。”说及此处,藏珠颇有些畅快道:“那郑良人又岂是好相与的,眼下正是心气儿高的时候,当场就给盈婕妤甩了脸子要走人。”
蕴玉眨了眨眼:“盈婕妤能放过她?”
“自然是不能!”藏珠愈发激动道:“盈婕妤立马便吩咐身旁的人将郑良人擒住,依着不敬上位,不尊宫规的由头,吩咐身旁的人打了郑良人足足二十下手心。”
手心?蕴玉低眸含笑:“盈婕妤也算是聪明了些。”
知晓郑良人要面见圣上,伤不得脸,刻意罚的手心。
她记得,盈婕妤的父亲乃是平西将军,同景都郁一同镇守西洲。
“郑良人可是闹到圣前了?”蕴玉拿过一旁桌上的绣绷,唇边笑意如春水漾开:“再过会儿,御前的旨意就该下来了。“
另一边,钟粹宫。
清禾从内室中出来,恰巧看见纪淑媛正裁了布料,瞧着是要给昭宁公主做衣裳的。
见清禾过来,纪淑媛温声道:“蓁蓁睡了?”
昭宁公主裴蓁,乃是裴玄祁的第一个女儿,也是宫中如今唯一的一个公主。
清禾含笑应了,又从一旁宫女的手中接过甜汤,放至纪淑媛手边:“公主今儿个放风筝累了,眼下睡得正是香甜。”
提及昭宁,纪淑媛面上泛起一丝慈母的笑意,摇摇头道:“她就是个皮猴子,整日想着出去玩,本宫像她这般大时,早就能识文断字了。”
“公主乃是圣上的女儿,便是骄纵些也无妨。”清禾一笑,又将甜汤往纪淑媛手边推了推:“娘娘晚膳就未怎么用,还是用些汤吧。”
纪淑媛手中的银剪忽然一顿,她手上锦缎的海棠花纹,与郑良人今晨舞衣上的花样倒是如出一辙。
她皱皱眉道:“往后将公主带的离那处远些。”
昭宁这些日子爱放风筝,几乎日日都要去御花园走一圈,今儿就正好撞见了郑良人和盈婕妤起争执。
郑良人蠢笨,又爱炫耀,若是叫她误伤了昭宁,可就悔之晚矣。
清禾也是知晓轻重的,当即便应了下来。
又听纪淑媛叮嘱道:“昭宁闻不得桃花,虽说御花园不许种桃树,可也谨慎些为好,但凡她去的地方,你们都盯紧点。”
此时的乾盛殿。
郑良人伏在玉石砖面上,哭得眼尾通红,泪珠子一串接一串地落下,十根水葱般的手指被白布缠成了粽子,整个人颤抖得像是风中残荷。
盈婕妤跪在她身侧,笔挺的脊背绷成一张弓,隐在袖下的指尖微微发白。
她如何也想不到,圣上竟会因为郑良人的一面之词,将她传来乾盛殿。
御案之上,裴玄祁阖眸靠在龙椅上,指尖轻点御案,面色瞧不出喜怒。
下方,梅妃同仪妃分列两边,梅妃面上尽是忐忑不安,仪妃倒是颇为沉静。
整个殿内,只能听见郑良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。
“圣上”郑良人带着委屈的尾音微颤,心中对盈婕妤恨到极致。
这贱人就是见不得她得宠,仗着位分比她高,处处刁难,看她今日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