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蕴玉抿了抿唇,轻声道:“这雨瞧着,当是下不大,我们快走,回去沐浴便好。”
藏珠刚要应声,却忽听得亭外传来一声轻咳,伴随着一阵极轻极缓的脚步声,夹着细雨穿林之音,颇有几分温润闲雅之意。
“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,可是在此避雨?”
那声音不疾不徐,带着与山间雨意相称的从容温和,其中更是裹携着一股道不明的肃杀感。
这声音定不是宫中内侍的声音。
蕴玉暗自皱眉,抬眸望去,便见一道修长身影立于亭边雨幕中,那人身着月白锦袍,手持青竹伞,头戴白玉冠,腰配玄铁剑,眉眼间自有一股山河朗照的明润之意。
蕴玉几乎可以确定,此人她不认识。
宫妃私见外男,乃是大罪。
她原本便避了宴席,同藏珠二人前来,又值雨起,若让旁人撞见,传入有心人耳中,不论是何缘由,只怕都要生出事端来。
蕴玉抿了抿唇,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,回眸递给藏珠一个眼神,当机立断拿起那本《万国游志》便往外冲。
男子见她提步欲逃,连忙伸手一拦,从身后小厮的手中接过一柄青竹伞,横在蕴玉面前,温声道:“姑娘莫急,在下并无恶意,这雨瞧着虽小,却细密的很,最易染上风寒,请暂借此伞一用。”
他手腕一转,稳稳将伞柄递在蕴玉面前。
蕴玉蹙眉,没想到此人竟如此难缠,当即压低声音斥道:“不必。”
说罢,蕴玉伸手将伞推开,不待那人反应便抬脚奔入雨中,藏珠连忙抱了东西跟上。
原处,那人未追,他身后探出一个小厮,小声提醒:“世子,宫宴快要开始了。”
萧钰轻轻嗯了一声,含笑看着蕴玉离去的身影,轻声道:“走吧。”
他乃文平侯世子,算是裴玄祁手下嫡系,身负武职,经常出入军中,偏偏容貌清隽,气度斯文,因此得名“玉面杀神”。
如今秋猎一行,他也是随从保护的副将,今日是因着要参加夜宴,才会换上一身锦袍,却不成想,竟遇见这位惊鸿般的女子。
他提步而行,语声轻淡:“可知那女子是谁?”
小厮一怔,思忖后答:“瞧着应是宫妃或宫女,只是今夜夜宴,宫妃们应是都去了‘松鹤延清’,属下瞧着那女子一身便衣,许是宫中宫女或女官前来躲懒。”
“是么?”萧钰轻笑,眸光微转。
那样的颜色……着实不似寻常宫女。
回到烟波楼时,蕴玉已湿了半边衣角,藏珠赶忙服侍她换衣,口中小声埋怨:“那男子好生无礼,见咱们在亭中竟也敢走上前来,不知到底是何身份,若叫旁人瞧了去,不知生出多少是非来。”
蕴玉坐在妆台前,任由藏珠用棉布替她拭干发丝,拧眉道:“无论他是谁,此事万万不能叫旁人知晓!”
她语调极轻,却泛着一股子莫名的冷意:“我如今虽得圣上怜惜,可到底位份轻微,背后又无倚仗,一步踏错,便是粉身碎骨。”
“若叫仪妃或是梅妃的人抓住把柄,我就是有十张口也说不清!”
藏珠一怔,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,连忙低声应了:“这是自然,主子放心,奴婢定然守口如瓶。”
蕴玉唇瓣紧抿,不知那人到底是何身份只盼他千万警醒些,莫要出去乱说。
不知不觉间,她一手狠狠将衣袖攥紧。
外头的雨仍在下,噼啪落在湖面上,水光潋滟,一如亭中那一瞥惊鸿。
与此同时,云釉阁中。
林承徽冷眼瞧着妆台前放着的一套华丽宫装,面色不虞。
潮音抿了抿唇,上前劝道:“主子,瞧着时辰快到了,不若早些更衣?”
“更衣?”林承徽冷笑两声,咬了咬牙:“更衣做什么?早些将自己送上裴玄祁的龙榻么?”
听闻她竟说出这般大不韪的话,潮音连忙冲外面望了望,见四周无人才堪堪放心,低声道:“主子慎言,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了,只怕惹怒圣上。”
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家主子是不愿意伺候圣上呢。
“听去便听去,最好把我杀了,到时候他可就满意了?”林承徽双眸通红:“楚流烟楚流烟,在他心中,楚流烟怎么就那般要紧,竟然比我这个从小到大一块儿长大的妹妹都要紧!”
她咬牙道:“仪妃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,自己喜欢裴玄祁,自己不去争宠,偏生叫我去。”
“有个孩子就那般重要?如此看来,咱们仪妃娘娘对圣上的深切情谊,也比不得一个皇嗣来的重要。”
潮音见她情绪激动,只能站在一旁暗自着急。
好在林承徽终是冷静下来,垂眸道:“行了,给我换上吧。”
“主子?”潮音嗫嚅道:“您想通了?”
“想不通又有什么办法。”林承徽一声冷嗤:“今儿下午仪妃都那般威胁,难不成我还真能放任不管林骁?”
她抿唇,忆起今儿个下午的事情。
第54章 邀宠今日寅时,林承徽方……
今日寅时,林承徽方才住进云釉阁,尚未歇息片刻,便见仪妃身边的栖梧出现在门前,口中含笑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