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路过前厅时,藏珠正在摆着晚膳,见钟乐之出来,当即伏身请了一礼。
钟乐之淡淡颔首,目光从桌上的膳食掠过,皱眉道:“你家主子每日都用这些?”
藏珠一愣,随即勉力一笑:“这主子如今,只得这些。”
话落,便见钟乐之脸色一凝,微微颔首便抬步离去。
待钟乐之走后,藏珠连忙转过屏风,正撞见蕴玉凝眸在想些什么,食指有意无意在膝上轻敲。
见状,藏珠连忙上前,冲蕴玉道:“主子,用膳了。”
蕴玉骤然回眸,扯了扯唇角才起身朝外走去。
**
另一边,钟乐之从烟波楼一路回了沧澜殿。
刚至沧澜殿门口,便瞧见江尘正立于殿门外,钟乐之淡淡睨了他一眼,问道:“圣上可在?”
江尘乃是裴玄祁身边伺候的老人,自然知晓面前这位爷的身份不一般,当即点了头道:“圣上正在处理政事,还请钟院正稍等,老奴这就进去禀报。”
话落,江尘躬身小跑进了沧澜殿。
不过几息的功夫,就见他双手抱着浮尘,气喘吁吁出来道:“钟院正请进,圣上正等着您呢。”
话落,钟乐之大步跨进沧澜殿。
如今临近初秋,沧澜殿中早已用不上冰盆子,只墙角的狴犴吐雾香炉正缓缓燃着香烟。
裴玄祁凝眸瞧着折子,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,淡声道:“去瞧过了?”
“瞧过了。”钟乐之勾唇轻答,随即一脸乖顺站在原处。
原以为他还有话说的裴玄祁轻轻撂了狼毫,抬眸瞧着钟乐之。
半晌,才见裴玄祁额角青筋跳了跳,警告道:“钟乐之!”
“臣在!”钟乐之打蛇随棍上,恭敬道:“圣上有何吩咐?”
裴玄祁暗自咬牙,冷笑道:“你就没有别的话说么?”
钟乐之面露疑惑,态度极好的伏身请教道:“这请恕臣愚钝,实在不知还有何事要禀,还请圣上明示。”
“呵——”裴玄祁被他气的低声一笑,随即整个身子微微后仰,靠在龙椅之上,笑道:“既是如此,那你便退下吧。”
闻言,钟乐之心中幽幽一叹。
这样的臭脾气,也难怪小美人不愿意同他说真话。
谁会相信裴玄祁这样的性子能对谁生出几分情意呢。
思及此,钟乐之认命地抬眸,冲裴玄祁道:“她后背的伤口瞧着还没好,又有那毒在身上,这些日子想来并不好受。”
“你若是有空,不妨去她那儿看看,也好叫她的日子好过些。”
裴玄祁敏锐地察觉出钟乐之话中的不对,拧眉道:“谁给她气受了?”
钟乐之嗤笑一声:“你是皇帝,这宫中的风气,你还不清楚么?”
说完,他微微摆了摆手,转身道:“有花堪折直须折,小古板,莫要等失去了才懂得后悔。”
“那小美人身上的毒,我也没有十足把握。”
钟乐之刚刚提步,便被裴玄祁冷声叫住:“你既说是前朝的毒,若是能抓住前朝余孽”
话未说完,就听钟乐之嗤笑一声,回眸道:“都说了是秘药,便是皇室中人,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。”
“若是这个法子有用,你以为我当初没试过么?”
话音未落,钟乐之便大步出了沧澜殿。
须臾,龙椅之上,帝王轻声唤道:“江尘。”
江尘连忙躬身上前,小心道:“奴才在。”
“去查查,烟波楼那处,最近可是何处怠慢了她。”
钟乐之的性子他知晓,绝不会无的放矢。
江尘心中一紧,看来烟波楼那处,往后还要小心伺候着,至少目前,容婕妤在圣上跟前的劲儿,可还是独一份儿呢。
晚间,宫中各处便得了消息,御前的江大监亲自去了一趟御膳房,责罚了好一群人。
为首的御膳房管事,杖责十下,罚俸半年,另有两个嬷嬷并一个太监,直接杖毙。
宫中不知圣上这是动的哪门子怒,皆不敢触其霉头。
江尘差事办的极麻利,几乎刚处置完御膳房的人便回了御前。
到御前时,敬事房的李东正躬身托着绿头牌立于身上跟前。
裴玄祁目光淡淡落在那些绿头牌上,问的却是江尘:“都处置了?”
江尘小心道:“回圣上,那些个奴大欺主的货色都已杖毙,只是”
“只是什么?”裴玄祁目光落在刻着“容婕妤”的牌子上。
那牌子是刚做的,瞧着晶莹剔透,可边角锋利极了。
“只是那嬷嬷临死前,说是仪妃娘娘背后指使。”
话一出口,江尘便小心住了嘴,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就连捧着托盘的李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