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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月十五,正是裴祚和裴葭的百日宴。
宴席同样选在了重大事宜才会动用的太清宫,足以见皇帝对此事的重视。
天边尚未大亮,太清宫中便红烛高照,帷帐流苏如瀑,就连帘幔上也以金线绣着百子图。
如今贵妃受中宫礼,那些进了宫的命妇们,自然要先去风华阁拜见贵妃。
此时的风华阁内。
一妇人身着三品诰命服饰,面若银盘,瞧着便是副和气的好相貌。
她端起手边的茶盏一抿,立即夸了又夸。
身边的夫人们自然也连忙附和。
只偏有那不长眼的,抬眸打量了一番,冷不丁道:“这风华阁,瞧着倒不似贵妃的居所。”
话音甫落,满殿皆静。
风华阁虽精致,却始终狭小了些,如今要容纳满朝的诰命们自然有些逼仄,可也无人敢挑这儿的不是。
这妇人一身气度冷峻,面上覆纱,仅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,瞧着便颇不好惹。
在她身侧,少女一身绯色绣金色蝶纹襦裙,唇红肤白,鬓边簪了根鎏金流苏簪,簪头的蝴蝶振翅欲飞,栩栩如生。
今日这样的场合,众夫人虽是带了自家女儿进宫,却无一不是打扮地落落大方,端庄娴雅,似这少女般的打扮倒是少数。
却也叫这母女二人的心思赤裸裸摊在众人面前。
虞穗礼本悠然坐于侧后方,闻言懒懒瞥了那妇人一眼,嗤道:“荣恩公夫人素来低调,如今难得现身,倒也不必急着发话。我倒是瞧着,这风华阁精巧极了。”
荣恩公夫人眸色淡淡,并不搭理虞穗礼,瞧那模样,显然自视甚高。
虞穗礼轻哼一声,谁不知道崔妙因和萧钰解除婚约的事儿闹得满京城都知道。
原来竟是为着这儿,只是瞧着如今圣上对贵妃的心思,只怕那崔妙因要哭着回去了。
她虽算不上聪明绝顶,却也有些眼色和分寸。
圣上如今依旧未曾让贵妃搬宫,不过是两种可能。
其一,便是圣上并不看重贵妃,才叫其蜗居在这小小的风华阁中,可是如今瞧着像么?
其二,便是贵妃娘娘很快便要再进一步,为此,不如届时一步到位来的爽快。
可惜那荣恩公夫人眼睛长在鼻子上,却参不透这层道理。
端王妃盛栀见荣恩公夫人这般作态,也生出些不悦,张口道:“荣恩公夫人面见贵妃娘娘,却带着面纱,岂非对贵妃娘娘不敬?”
她身侧,崔妙因秀眉一紧,正要开口,却被荣恩公夫人拍了拍手背。
“臣妇近来面上起了些疹子,这才戴了面纱。”
众人皆不着痕迹地离她远了些。
正在此时,殿门微启,一阵香风袭来。
“贵妃娘娘到——”
蕴玉扶着藏珠的手缓缓走至主位坐下,今日她乃是主角,自然是盛装打扮过。
一袭大红色的贵妃服饰,上以金线绣了凤穿牡丹纹样,钗冠金缕,风华绝代。
众人皆齐齐起身行礼。
蕴玉微微颔首,唇边淡淡笑道:“诸位夫人今日为二皇子与二公主百日而来,本宫感念在心,快快请起。”
方才殿中的争执蕴玉自然听在耳中几分,她目光扫过荣恩公夫人,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喜。
好在她并未将这份不悦放在心上,转眸瞧着端王妃盛栀,笑道:“这位便是端王妃吧,久闻
大名,今日总算是得见了。”
端王妃长相极为温婉,着水蓝色冰晶纹大袖襦裙,鬓边斜插了两支素玉簪,眸光盈盈,好看极了。
闻言,端王妃立即起身行了一礼:“见过贵妃娘娘,贺喜娘娘诞下龙凤之喜,贵体安康,实乃我大盛之福。”
蕴玉闻言噗嗤一笑:“端王妃过誉了,快快请坐,若是端王知晓王妃受累,只怕要闹上圣上那儿去。”
她掩唇一笑,众夫人也格外配合,皆夸赞起端王对王妃的盛宠。
端王妃眉眼一弯,声音极低地笑道:“娘娘果然聪慧明艳,叫臣妇折服。”
她此番言行,无疑是代表端王向贵妃示好。
如今后宫中风头最盛者莫过于蕴玉,连端王府都不欲得罪,这贵妃的位置,便更不容轻视了。
一时间,先前对风华阁有所轻视的几位夫人,皆收敛了面色。
偏生崔妙因脸色扭曲,眸中嫉火跳动。
蕴玉抬眸瞅了眼外头的天色,算算也到了时候,便起身吩咐前往太清宫赴宴。
只是她脚步刚刚提起,便听那位荣恩公夫人道:“贵妃娘娘,臣妇有一事要禀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蕴玉蹙眉,抬手示意青梧先带着夫人们过去,自己淡淡瞧着荣恩公夫人那双凤眼:“夫人随本宫来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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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乾盛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