牙道:“纪淮舟,你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“是我得寸进尺吗?”纪淮舟丝毫不惧地同他对视,二人的眼睛好似寒冰撞流火,一怒一骜,一时逼得双方俱没了声响。
纪淮舟冷笑一声:“我倒想问问,小将军究竟是何时对舍弟情根深种?”
“这同你有何关系?”霍少闻皱着眉绕过他,兀自便要上榻,忽的被纪淮舟一把捉住了手腕。
这人从小长在岭南,很不耐煊都冬日严寒,这点霍少闻那晚早见识过,可他今夜刚从温泉水里出来,指尖的温热还没褪下去。
霍少闻恍然间以为自己摸着块暖玉。
窗外隐约传来鹧鸪的呜咽,这样安静的雪夜,会将所有动静都放得格外大。
纪淮舟说:“今夜我可是小将军的枕边人。”
他将每个字都咬得缱绻极了。
他又问:“陪我聊聊天也不行?”
“云野,你好狠的心啊。”纪淮舟说这话的期间,一头湿漉漉的乌发都散下来了,他一手把着霍少闻的腕骨,一手伸长去捞屏风上搭着的帕子,忽的被霍少闻一把攥住了。
霍少闻眸色深幽地看着他,说:“那晚是你说的,我们不过两条败犬,一同拴在这煊都。”
“关在一块儿而已,你算我哪门子的枕边人?”
“原来因着这个生我的气呢,”纪淮舟望着他,整个人都贴近许久,蓦然蒸腾开来的热汽叫霍少闻本能地退后一步,纪淮舟瞧着他窘迫的神色,说,“云野,长夜漫漫,别总给自己找不快活。”
纪淮舟借着他的身位轻轻一探,手上便够着了那块帕子,他颇为恳切道:“这样吧,今夜你想知道什么,都可以问,我一定知无不言。”
霍少闻一个字都不愿信。
这人张口就来的本事他早见识过多次了,此刻忽然来这么一出,与其信他良心发现,倒不如信他恶上心头,又要将自己逗上一逗。
跟他说话委实太累了。
霍少闻憋着点羞恼,他松开纪淮舟的手腕,垂着眸盯住自己脚尖,说:“夜深了,擦干净早些休息。”
纪淮舟啧了声:“你这人好生奇怪,不愿说时你硬要问,愿说时你倒不乐意了。”
纪淮舟似笑非笑瞧着他:“云野,你比纪涟还难伺候。如此看来,你俩还真算天造地设。”
霍少闻哪儿听得了这话,从纪淮舟手里一把扯过帕子,盖在他脑门上,羞赧道:“擦你的头发!”
纪淮舟的笑声从帕子下面传来,稍有些闷,霍少闻再待不下去,转身就往床榻上去。
“躲什么?”纪淮舟擦着头发,晃晃悠悠地跟过来,“就这么一间破屋子,你逃得了么?”
霍少闻回头看他,那帕子垂了一半,好巧不巧,正遮住纪淮舟右眼下小痣。
房间外是岑寂白雪覆盖着的天地,房间里蒸腾着温泉水的热气,下午时候喝多的酒后知后觉地起了意,霍少闻眼前好似也支上块半透的围屏了,眼前之人他实在瞧不真切,美人隔屏风,半遮半掩的才最是风情无限。
烛光也缭绕在这房间里,燃着一线幽微的烟,不知隐入了何处。
这样的夜晚,原本最适合浮生偷闲、共赴春宵。
纪淮舟见他看,倒是坦坦荡荡地朝他努努下巴,问:“你睡里面还是外”
这话没能问完,纪淮舟忽的住了嘴。
——几滴血顺着霍少闻的下颌滴下来,落到厚实雪白的氍毹上,这红同房里的暗色一比委实太饱和,明晃晃往人眼里撞。
纪淮舟的帕子都险些掉到地上,他瞧着霍少闻,半晌方才声音古怪地开口。
“小将军,你流鼻血了。”
下一瞬,纪淮舟眼前闪过一道亮光,模模糊糊间,纪淮舟瞧见几个人钻进帐篷。
“铮!”
刺耳尖鸣炸在耳边,纪淮舟紧紧攥住小几的腿,大气也不敢出。
况兆与应子越正与那几人缠斗,战况分外激烈。
纪淮舟心弦紧绷,竖起耳朵听着四周战况,忽然,他捕捉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。
纪淮舟暗道不好。
来不及躲避,身前小几被猛地掀翻,一只大掌拎起纪淮舟后颈,狞笑声贴着他的耳朵灌进来:“这儿竟有只小耗子!”
第 47 章 第 47 章
厮杀声、叫喊声混在一起,响彻云霄,在一片嘈杂声中,纪淮舟听见况兆愤怒的咆哮。
“放开他!”
越在危急时刻,纪淮舟反而越是镇定。他垂下双眸,细细分辨身前动静。
暗夜中,利刃划破气流的微小动静钻入耳中,纪淮舟暗数一声,迅速抬腿猛地踢向前方,如他所料踹到了对方的腕骨。
抓住他那人嚎叫一声,松开对他的桎梏。
纪淮舟瞅准时机,贴着营帐边缘迅速溜向帐帘处。
“新岁已近,战事已平。”纪淮舟收回远眺的目光,他将方才那点漫漶的温柔藏得很好,问,“年后有何打算?”
“我还能去哪儿呢?”霍少闻也回身瞧着他,说,“这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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