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他是有点压迫感在身上的,尤其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俩走着走着都距离我们这么近了。
我跟上学的时候被逮到偷吃零食的小学生似得,下意识一个激灵,便把我的酸奶给递了出去,还条件反射,十分狗腿地拧开了瓶盖,“您喝你喝……”
倒是不鄙视那村长了,我觉得我也挺谄媚的。
不过说完我就后悔了,我的酸奶喝一瓶少一瓶,我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一身西装的崔邵慈不会喝我这非常幼稚的东西,我的眼睛盯着我的酸奶,就这么一直盯着,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崔邵慈把它接走,抿了一口。
嗯,抿了一口,然后我得到了两个字的评价。
“可以。”
我服了。
鹌鹑一样把我的脑袋缩回去了。
崔邵慈他们跟我们不是一路,中间就停了,我才松了口气。
又拐弯走了几十米远。
才到了我爷爷家的老院。
印象中跟以前也挺不一样了,看得出来经常有在打理了,木制的红门,红得颜色发深,但一点灰尘都没有。
不过印象中三层青瓦楼本来是空荡荡的,这会儿院子里却装满了人。
什么二表叔家的三外甥什么的,我基本上一个都不认识了,感觉就是自己一直在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,辛苦了这几个字感觉说了有几十遍,整的我社恐症都要发作了。
借着收拾行李的功夫,我才跟逃难似的蹿到了三楼。
以前我的房间,里面的摆件都原样摆着,被褥都是刚晒好的那种,冒着新鲜的太阳光的味道,我坐在摇椅上,坐了会儿,才有了种回归现实的真切感。
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,仿佛开了加速器。
从我们前往那个村里开始,就没有消停过,我都鼻子突然就开始有点发酸了。
但杨飞也在,我不好意思太多愁善感,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,这个世界上我又没了一位亲人。
杨飞拍了拍我,倒是没说啥,借口要喝水出去了。
他刚出去我就有点想哭了,眼泪本来就在眼眶里打转,这会儿正要掉下来,冷不防被我妈的微信给打断了。
“到了没?过两个小时给我发个微信。”
我的眼泪一下子就被逼回去了。
然后下面又有不知道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叫我下去,我简单回了个“嗯”,就也着急忙慌地下去了。
到了这个时候,听着那亲戚跟我交代的一串的活儿,我才知道村长说的都很忙是个什么意思。
我也是真没歇着,作为我爷爷的唯一直系亲属,我从这会儿开始,就基本是脚不沾地的忙活状态了。
一会儿去搬祭祀的盘子,一会儿去打扫那边,一会儿去村头儿又拿东西,一会儿又去田里边拔什么花,一会儿又去买蜡烛。
还得记着给我妈报下死活,不过这个差事我也交代给杨飞了,我实在怕自己记不住。
我倒是没什么,这毕竟都是我应该做的,就是连累了杨飞了,好好一个享福的大少爷,跟着我从村头儿跑到村尾,摸摸这个碰碰那个。
除了晚上那会儿让我们吃了点大锅里熬的菜,其他的时候,我们一直忙忙碌碌到晚上十二点,没有清闲过。
躺在床上的时候,我感觉我的胳膊和腿基本上都又不属于自己了。
我头一次体会到,什么叫做累得连手机都不想打开,闭眼我就睡了过去,并且,一点梦都没有做,睡得格外地香。
美中不足的就是第二天五点我们就又被叫醒了。
生产队的驴约莫也就是这么个干法了,我累死了又不敢不敢,中午的时候,一直吃了一大碗,硬生生给自己吃撑了。
但是我实在也是没想到,我跟杨飞都这么忙了一天。
他得到的评价是,小伙子挺能干的,说话也敞亮。
我得到的评价是,娇生惯养,跟姑娘似得。
我当时正在吭哧吭哧地拿着布刷那个巨大的铁锅,据说是明天下葬后用来给来吊唁的人做饭用的。
气得我差点拿着那铁锅就要出去打人了,但因为拎不动,才不得已选择了放弃。
我压着自己的那点火气。
这下子一直整到了凌晨三点。
我的天,我跟杨飞俩人大眼瞪小眼,每个人眼睛下都黑眼圈了。
然后四五点又要起床。
我这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儿,是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睡不着了,索性我俩出去散步溜达去了。
头晕晕的,下楼的时候我还看到了钓鱼竿,一时兴起,压根儿也没想到这会儿大冬天的能钓出来什么鱼,拎着就往外蹿了。
到这个点,村里安静得很。
山里的空气确实很清新,虽然路灯稀稀拉拉的,但月亮又大又亮。
一阵山风吹过,刮在脸上,着实刺骨,也提醒了我现在是大冬天。
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那钓鱼竿,放弃了去江边钓鱼的想法。
但我们没想到